第11章 你一定会后悔的

沈朝暮无力而又绝望地站在那里。
是啊，他后悔了。
何止是悔，他恨不得马上陪慕晚一起去了。
但死哪有那么容易。在他自杀之际，刀下拦人的，是他恨了整整两年的莫少枫。
莫少枫把他打晕了，并让李伯将他绑起来，直至他不想寻死才能松开。
李伯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，只能照着他的话去做。
莫少枫望着那一片断壁残垣，眸色深沉。
五天后，沈朝暮总算是想通了，他没怪罪任何人，还亲自为慕晚举办了丧礼。
慕婉被夏燕吊着，始终留着一口气，就放在慕晚灵位前赎罪，所有前来上礼的人，都被吓一跳，唯有慕家现任夫人抱着慕婉泣不成声，嘴里还不忘大声嘶喊道：“沈朝暮，我不会过你的，我一定要你为此付出代价！”
但最终被慕老爷一手捂住了嘴，半点声音都叫唤不出来。
沈朝暮如今在衡川一手遮天，掌握衡川整个命脉，莫说只是死了两个慕家的人，便是整个慕家彻底消失了，沈朝暮也不一定有事。
沈朝暮在慕晚的灵位前跪了三天，滴水未进。
手上的伤口更是裂开又裂开，怎么都好不了，李伯瞧着忧心不已，却又不知道说什么，只能独自叹了口气。
人人都骂着他家少爷，却无人知晓他曾经受过多少苦。少奶奶等了他那么多年，而少爷在外的两年里与各种人物打交道，其中不乏亡命之徒，好几次他都险些丧命，让他咬牙撑下去的，也不过是为了回来见她一面……
慕晚没有遗体，沈朝暮将那条项链和她的衣物放在了棺材里，一起下葬了。
待送殡的人都散去。
沈朝暮呆呆地站在她的墓碑前，仿若失了魂一般，漆黑的双眸满是茫然。李伯拿了伞过来，撑在他头顶：“少爷，还是回府吧，少奶奶已经下葬了……”
沈朝暮道：“李伯，你让我一个静静。”
李伯后退一步，却又踌躇着上前，看着沈朝暮的脸上全是担忧之色：“少爷……”
“李伯！”沈朝暮语气冰冷，李伯无奈，只得将伞递过去，“少爷，伞……”
沈朝暮没吭声。
李伯微微叹了口气，退了下去。他走了一段路，远远地回头看着在雨中失魂落魄的沈朝暮。
他看着沈朝暮长大，这是第二次见他这般落魄无神的模样。
两年前，收到慕晚绝情信的时候，他也是这个模样，只是这一次要比上一次更为绝望。
沈朝暮站了许久，而后缓缓蹲下，一手扶着石碑，一手则是细细摩挲着石碑上的刻字。
沈朝暮之妻几个字被他反复摩挲着，口中喃喃道：“阿晚，下辈子还做我的妻子好不好？你说你要为我画遍山川湖泊，日月星河的。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，下辈子，我百倍补偿给你……”
说着，他的眼中溢出温热的液体，不一会，便已肆意横流，让人分不清是泪水，还是刚化开的雪。
“哼，下辈子？你是不是嫌这辈子伤她还不够，下辈子还想继续祸害她？沈朝暮，你配不上阿晚，若真有下辈子，我绝不会让你有机会靠近她……”冰冷的男声，自沈朝暮的身后响起。
沈朝暮下意识转头，随即便看到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莫少枫，正居高临下看着他，清俊的面容上满是嘲讽之色，他手里还捧着一束白菊。
沈朝暮转回头，冷声道：“这是我与阿晚的事，与你无关。”
莫少枫冷笑一声：“只要与阿晚有关，那便是与我有关，而你，最没资格提起阿晚。”
沈朝暮猛地一下站起身来，转过身看着莫少枫，一双眼中满是寒冰。
“我从来不知莫少爷那么爱多管闲事。你莫不是忘了，她是我的妻！两年前若不是你，我与阿晚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！”
“呵。”莫少枫冷笑出声，“沈少爷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。当年若不是阿晚跪在大雨中求我帮你，只怕你沈朝暮早就死了！”
“她，跪在大雨中求的你？”
沈朝暮突然冷静下来，小青早就与他说过慕晚为他做的一切，只是其中的细节……而当年，莫少枫扮演的角色，他也并不清楚……
阿晚……他的心口疼的要命，失去挖开真相的勇气。
莫少枫瞥了沈朝暮一眼，把手中的白菊放在了墓碑前，低声道：“这里应该改成莫少枫之妻才对，原本我是有机会的……”
沈朝暮的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，他看着蹲在身前的男人，差点没忍住一脚踹过去，“莫少枫……”
“沈朝暮你若真想知，那我便告诉你，不是因为我可怜你，我只是看不得她受委屈。”他话未说完，莫少枫却猛然起身看向他，眸色极冷。
“那日衡川下着倾盆大雨，我一出门，便看见她跪在大雨里，她全身是水，浑身冰凉，一直在发抖。她求我救你，她说只要能救你，要她做什么都可以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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