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霄将军愣了愣，轻轻摇头：“崖底深不可测，凶险恶疾，派去的人还没回来。”
“赤霄，你跟了本帝君多久了？”青宸捏了捏眉心，声音憔悴。
“回殿下，四百年了。”赤霄将军的声音有些低沉。
“这四百年间，你从一个无名小卒做到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军，自是深得本帝君喜欢……但今天，你却连着做错了三件事！”青宸的声音愈见发冷。
赤霄将军立马跪了下来，没有丝毫犹豫。
“卑职的命是殿下的。”
“本帝君要你的命有何用？我要的是你的听命！”青宸将床边的玻璃杯砸在赤霄将军脚边，瞬间碎裂一地。
“那两个死囚如何从仙牢逃脱，为何要伤害帝后，本可以严刑拷打审问一番，你却将他们毙命！本帝君命你亲自送玉侧妃回府，但你却一直在附近没走！你是翅膀硬了还是别的目的？”
青宸一想起灵汐从崖边坠落的画面，心里的窟窿又隐隐作疼。
“在卑职眼里，殿下活着比什么都重要。”赤霄将军语气不变，丝毫没有因为帝后人的死去而悲痛。
毕竟在他眼里，死是常事。
任何人的性命，都是蚁虫般不足挂齿，除了青宸的命。
“官职不变，法器没收，自己去惩戒壁领罚吧。”青宸对自己的爱将也是爱恨交织。
“是。”赤霄将军没有任何反驳的情绪，默默起来准备往外走。
青宸突然叫住他：“等找到帝后，再将功补过。”
赤霄将军顿了顿，应声后便迅速离开。
青宸揉了揉太阳，他总觉得自己的脑袋即将炸裂。
那种痛到无法言说的感受，让他的心怎么都沉静下来。
青宸想起了灵汐在最后说的那些话，他一点都不想去探明真相。
眼下一切，唯有找到她才最重要。
七日后，派去幽冥断崖底下搜寻的人终于传来了消息。
崖底是深不见底的血水，猩红水中飘着一只带血的布鞋，还有堆积成山的骨骼残骸。
灵汐，没有找到。
“活要见人，死要见尸，怎么就找不到？给我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！”
青宸怒吼着，将寝殿里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。
从胸口冒出的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，让他恐惧到极点。
那幽冥暗河是蛮荒之地唯一的溪流，可其中的血水只要沾身，会瞬间腐蚀身，化作白骨。
那奄奄一息的灵汐呢？
青宸的脑袋里一片混沌，他连连摇头。
不，她是天界雪神，不可能会掉入那幽冥暗河。
更不会化成白骨……
他费力安慰着自己，就像一个溺水挣扎的人，努力寻找可以自救的浮木。
可他伸手抓去，四周空荡荡，一切皆幻象，没有一线生机。
青宸像失心疯一样冲进了玉狐宫，床榻上的玉芙正发着高烧，整个人病恹恹。
“说！你怎么会孤身一人去了幽冥断崖？那些死囚为什么要绑你！”青宸对玉芙没有半分怜惜之意，直接将她的手腕攥得青紫。
毕竟这个女人只是自己解闷找乐的存在，若不是因为怀了孕，群臣又不停施压要他诞下龙的传人，他怎么会硬将她带回帅府。
可自打她进府，一堆堆破事接踵而来，让他昏了头，也失去了曾视若珍宝的人。
那日自己收到匿名飞镖信，说灵汐带领死囚越狱绑了正在坐月子的玉芙，要他孤身来幽冥断崖做个了结。
青宸火气上头，直奔断崖后，未曾多想便将事件定局。
可此刻细细回想，那个一咳就吐血的女人，真的有本事伙同两个死囚越狱，然后回乾华宫绑了玉芙吗？
用脚趾头想，都没那可能。
他一定是疯了，才没有第一时间明辨是非。
青宸掐住玉芙的脖子，誓要将自己的忏悔化成愤怒，全都发泄在这个女人身上。
“咳咳……”玉芙本就高烧得脑袋发晕，此刻被青宸掐着脖子更是难受不已。
“殿下，玉儿什么都不知道……”
她从未想过自己会离死亡如此之近，那窒息感让她近乎昏厥。
之前生孩子和绑在崖边吹冷风，都没能让她觉得这般害怕过。
“玉儿不想死……殿下……”玉芙每一个字都吐得无比艰难。
青宸听着这话，却突然红了眼眶：“她也不想死……她也不想死啊……”
他手下的力度弱了几分，玉芙便竭尽全力挣脱开来，缩在床角瑟瑟发抖。
“玉儿只是想去看看姐姐，她却将我打晕……等我再醒来，人就已经被绑在了崖边，其他的我一概不知……”玉芙断断续续地解释着，声音中透着一丝委屈，“若是我自己去的崖边，怎么会孤身一人连个侍女都不带？殿下心底终究只有姐姐一人，玉儿和那死去的孩子连个落脚地都没有……”
青宸深吸一口气，让自己的怒火渐渐平息。
“等出了月子，你就回净居阁待着吧。”他给玉芙下达了命令。
玉芙鼓大眼睛，不敢置信看着他：“殿下，您不要玉儿了？”
“要不是因为怀孕，你以为你有资格进乾华宫？”青宸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柔情，“在净居阁里，吃的穿的用的，一样都不会让你比现在少，你要是不乐意，就自谋生路去吧。”
他说完便不再等玉芙回应，直接大步离开。
若不是念在这个女人给自己生过孩子的份上，青宸也不会替她考虑这些。
看着青宸离开的背影，玉芙咬碎了牙往肚里吞，气得浑身发颤。
那个女人都死了，自己还不能动摇她在他心底的地位吗？
本以为她一死，那帝后一位就非自己莫属，没想到他居然要赶自己走！
玉芙捏紧了棉被，眼眸中闪过一丝阴鸷。
她好不容易进了天宫，绝不会这么轻易离开！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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