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可否做一日夫妻

太傅府，宋凝房内。
柳馥兰沉默不语的坐在一旁，心中却是忐忑不安。
她终究还是选择把顾毅出征的事告诉了宋凝。
宋凝满脸急切：“嫂子放心，我不会让爹孤身一人前去！我这就去见他。”
宋凝立时回了将军府，此时将军府已再无从前的庄重威严，萧瑟的可怜。
顾毅看着突至的宋凝，冷下脸还未开口，就见她倏然跪地：“爹，您既要出征，就让我跟您一起去。”
顾毅望向缓缓走来的柳馥兰，心中已大致明了。
他看着宋凝眼中的坚毅，知晓自己女儿的性格，良久才点点头：“好，后日卯时，西城门外，过时不候。”
宋凝不敢相信的抬起头，瞬间满心喜悦。
此次出征，她不仅要保护好爹，还一定要报杀兄之仇！
回到太傅府，宋凝将十六岁时顾毅送给她的白色盔甲拿了出来。
她整整看了一日，又细心将兵器擦拭。
若是这一战有去无回，沈家从此又多了位亡妻，皇上也不会忌惮顾家功高盖主了。
明日便要出征，宋凝深吸了口气，望着沈随安书房的方向，理了下额前碎发走了过去。
自那日在诗社外与他争论一番，他们两日来一句话都不曾说。
书房中，沈随安余光瞥见门口素罗裙的一角，眼神骤冷：“又来砸书房了？”
宋凝走至桌前，看着沈随安眼中始终都未有她，压下心中苦涩：“随安，能否与我做一日真正的夫妻？哪怕只是吃一次我做的饭菜。”
沈随安放下书，莫名的看着她：“昨日要我休了你，今日又要做夫妻，你何不去戏班子做台柱？”
面对他的冷语讽言，宋凝藏于袖中的手微抖：“十二年了，你真的从不曾对我有一丝真心吗？”
整整十二年，她就算捂一块石头也该捂热了。
听见宋凝这么问，沈随安并未立刻回答。
这个问题似曾相识，诗社中的清玉问过他，就连他也问过自己。
宋凝目不转睛的看着他，沈随安的犹豫似是给了她一丝希望。
“从未有过。”短短四字，沈随安说的轻描淡写，“我倒是要问问，你纠缠了我十二年，还不够吗？”
宋凝瞳孔紧缩，心中支撑了多年的信念一瞬间轰然坍塌。
她低下了头，双肩轻颤缓缓后退：“够了，已经够了……”
得到这样的答案，她真的已经足够了，足够让她安心放手、安心离开。
沈随安看着她落寞的背影，垂在一旁的手缓缓紧握。
他烦躁的重新拿起书，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，满脑子都是宋凝的背影。
出征之日，秋风阵阵，吹得城外落顾胡乱飘荡，西城门外比将军府外更加安静。
身披盔甲高束长发的宋凝站在空荡荡的城门口，整个人都愣住了。
一旁的守门小兵站得笔直：“顾将军大军是在城北门整顿出发的，而且在昨日城门关闭前就走了。”
宋凝松开缰绳，内心五味杂陈，爹骗了她……
她着一身盔甲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，惹得周围的人频频相顾。
上一次被他人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还是她出嫁那日，可宋凝却觉今日的她更加狼狈。
“宋凝！”
宋凝眼睫一颤，缓缓抬头望去，一脸怒气的沈随安站在她几尺以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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