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杯离愁欢情薄 第40章 杜若最终被乱刀砍死，死的时候还在大笑。
“柳晴，这辈子你注定什么都得不到，哈哈哈哈!”
柳晴根本听听不到杜若说了什么，她只顾着抱着疯狂流血的轩辕令，哭着唤他的名字。
“轩辕令，轩辕令!长安，长安我知道你恨他，求求你，救救他，只要他活着，我跟你走，我跟你在一起，求求你!”
薛长安深吸了口气，叫人把轩辕令抬进殿中，让柳晴在门外等着。
柳晴呆呆坐在外面，脑袋混乱一片。
她恢复记忆了，以前的，现在的，她全部都记得。
她无法忽视对轩辕令的爱，更无法忽视这八年薛长安为她的付出和陪伴。
不知该如何是好，她的脑袋一片浆糊。
此时此刻，只期盼轩辕令能活着。
若是他死了，她也活不下去。
薛长安知道柳晴会这么想，所以拼尽一身医术，终于把轩辕令从鬼门关拉了回来。
轩辕令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，就是柳晴。
柳晴在他床边守了三天三夜，见到他醒了，终于松口气。
“你醒了，长安说你暂时不能吃东西，先喝点水吧。”
柳晴端起茶杯，捏着瓷勺舀了点水，送到轩辕令苍白干涩的唇边。
他怔怔看着眼前的贴心女人，仿佛自己在做梦。
柳晴抬眼看他：“不喝?”
“喝，我喝。”即便是毒药，此刻他也甘之如饴。
抿了抿唇，他一勺一勺的喝着她亲自喂的水。
明明只是白水，没有任何味道，他却喝出了甜滋滋的味道。
喂了水，柳晴扶着他躺下，他的视线就没从她脸上移开过。
“这些日子你只能躺着，不能乱动，那一刀虽然刺歪了，但若是疗养不得当，还是会留下病根，有什么想吃的用的，吩咐他们帮你……”
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叮嘱，他心里热乎乎的不成样子。
恍若是一个万分惦记夫君的妻子，满心在乎的都是夫君的安危。
“晴儿，你这么关心我，是因为我挡了那一刀吗?”
他忽然苦涩起来，若是薛长安挡了那一刀，是不是她也会同样关心薛长安。
柳晴止住唠叨，沉默半晌，终是她了口气：“你欠我的，这一刀就算还清了。”
轩辕令看着她的双眼，那眸中是平静，是淡漠，不是之前的厌恶憎恨，更不是八年前的炙热追逐。
仿佛经历沧海桑田苦痛折磨之后，学会了淡然，学会了接受。
他知道，她恢复记忆了，那些让她痛不欲生的过往，她全都想起来了。
本来，想起那些，柳晴应该更恨他的，但她没有，因为他也为她舍过命，她想恨，但终究恨不起来。
明明他该庆幸，可不知为什么，他心中竟隐隐的泛着不安。
拉起她的手，他低声问：“既然两清，那我们，还能重新开始吗?”
柳晴把手抽回来，默然摇头：“你早就放弃我了，我也早就放弃你了。”
“我没有!”他猛地起身，撕裂了伤口，血顿时浸透了纱布。
柳晴连忙将他按下去：“你疯了，老实躺着!”
轩辕令捕捉到她那一瞬间的惊慌和关心，一把握住她的手按在心口。
“晴儿，别骗自己了，你是爱我的，你这辈子都放不下我!”
柳晴对上他灼热的视线，若曾经，八年前，他能用这样的目光看一眼她，他们之间必定不会是今天的结果。
若他能早点把真心说出来，就算受伤，她也会试着接受他。
“错过就是错过，没有那么多次重新再来的机会，你不珍惜的，自然有人等着珍惜。轩辕令，若你有危难，我还是会为你奋不顾身，我只是，不爱你了。”
他的心，仿佛挨了一记重锤，一向自视甚高的他，一瞬间跌落低谷，摔了个粉身碎骨。
“你好狠心，连个机会都不肯给我。”
他的手还是不肯放，她也不再挣扎，如今的天下都是他的，他想做什么，她都没法抗拒。
但她能控制自己的心，心已死，他就算要强留下她，他们之间也不会再有爱情了。
“八年前，你曾有很多很多的机会，多到谁都不能让我动摇，多到你无论怎么伤害我都不会离开，但是你自己不要，爱一个人，总是要付出的，你想端着架子占尽天时地利，还想要别人无条件爱你，我的脸皮再厚，也终有磨灭殆尽的一天，轩辕令，我这颗心里，已经没有你了。”
“我知道你恨我，可很多事情，不是你想的那样，我可以解释!”
他急急的说：“当年我们的孩子，轩辕彻，他生下来就已经不行了，我让长安尽全力救他，可是他憋了太久，已经无力回天，不是我想杀了他;还有送你去换杜若，我已经派人埋伏好了，只要换到人，我会立刻救你回来;还有柳家六十二口，我都救了出来，现在被我安置在安全的地方，他们都没事……”
说着说着，他的声音渐渐缓了下来，因为面前这个女人的眼中，蓄了泪水。
“晴儿，你哭什么?”
她长长呼了口气：“若你能早八年把这些告诉我，或许我们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了，多谢你解开了我心里的结，既然这样，我也告诉你一件事。”
她让人把柳彻带来，“彻儿，过来。”
将怯生生的小男孩叫到身边，她按了按柳彻的肩膀：“彻儿，跪下，叫爹。”
轩辕令一怔：“柳彻是……我的儿子?”
“是。”柳晴看着柳彻跪下，才道：“他如今已经八岁，因为生他的时候我身体虚弱，连累他也跟着瘦弱不堪，所以他一直长得比同龄的孩子小很多，作为你对我柳家的救命之恩，我把你的亲生儿子还给你。若你以后娶了王后苛待他，我会随时回来带他离开。”
看向他的眼睛，她问：“这个孩子是你的，你信吗?”
毕竟，他从来都不信她的。
“信，我信。”
他忙不迭点头，即便不是他的，让他将这个孩子视如己出他也会认。
柳晴摸了摸柳彻的头，小男孩乖乖磕了个头，唤了一声：“爹。”
轩辕令欣然笑了：“彻儿乖。”
柳晴看着这两父子，尽管彻儿还小，但脸上已经有了轩辕令的影子，即便他现在不信，等到以后张开了，轩辕令看着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孩子，也会相信的。
“轩辕令，你欠下两份父爱，今后，都还到彻儿身上吧，彻儿以后就交给你了。”
她站起身，转身要走，轩辕令拉住她：“你要去哪?”
“我要跟长安走。”
用了用力，她把手从他心口抽出来，在他怔愣的眼神中，毅然转身离去。
她不是报复，不是怨恨，这一次，她真的，放下了。
他们之间，再也没有恩怨。
这个男人，爱了小半辈子，她决定不爱了。
因为有些伤，一旦留下，便是一道痕迹，即便愈合，也是一条丑陋的疤，留在那里，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曾经发生过什么。
曾经，不管他如何想的，杜轻羽死的时候，他是的的确确想杀了她偿命的。
曾经，不管她如何解释，他都是不相信她的。
就凭这两点，她就不会跟他走完下半生的路。
这世上，唯有一人全心全意的相信她，不惜一切的保护她。
若还可以，她想跟那个人在一起。
芳华宫，薛长安静静坐着，眸光深沉，想着柳晴在轩辕令受伤那天的失控，心中闷痛。
他在想，若当时受伤的是他，那柳晴会如此哀求轩辕令救他吗?
他不知道，他甚至不知道如今的柳晴对他，到底是什么感情。
薛长安一向冷静自持，他知道，不属于他的终究抢不来，他也不想强求她。
能与她一起走过八年的温馨时光，已经是他此生最大的幸运，他不敢奢求更多。
想起那八年她失忆，虽然她傻傻笨笨的，但那无邪的样子，当真可爱惹人怜，他不自觉勾起唇角，笑了起来。
转而又满心苦涩，今后，她的笑颜，他再也看不到了。
她恢复记忆了，也已经做出了选择。
他，也该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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